古诗词里的微历史｜孟浩然《岁暮归南山》：一首诗得罪皇帝，断送一生仕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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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：百度新闻时间：2023-07-28 10:00:01

岁暮归南山

【唐】孟浩然

北阙休上书，南山归敝庐。

(资料图片)

不才明主弃，多病故人疏。

白发催年老，青阳逼岁除。

永怀愁不寐，松月夜窗虚。

今天欣赏的是唐朝著名田园诗人孟浩然的诗歌《岁暮归南山》。说实话，这首诗与他的其他诗作相比并不出色，但影响深远，因为据说这首诗断送了诗人一生的事业和幸福。

孟浩然，今湖北襄阳人，年轻时好节义，喜欢救人于危难之中。23岁那年，孟浩然和好友张子容一同隐居鹿门山，但第二年（公元712年），张子容就不甘寂寞，出山备考进士。孟浩然也动了“凡心”，于是辞亲远行，在长江流域一带广交朋友，干谒公卿名流，以求进身之机。后来又在洛阳漂了三年，但一无所获。

请人引荐的路子没能走通，公元727年，年近四十岁的孟浩然决定去京师长安通过科举考试碰碰运气，但万万没有想到，最终碰到的却是霉运。

先是出行不利。孟浩然动身去长安时正是冬天，前路漫漫，不巧又碰上了大雪天，其中艰辛可想而知。在《赴京途中遇雪》诗中，孟浩然写到：在漫长的通往长安的大道上，几乎一个月来都是阴沉沉的天气。抬眼处，白茫茫的大雪盖满了山野和平川，连大雁都找不到栖宿的沙洲，成群的饥饿的乌鸦在田野中乱叫……我满腹愁闷四处遥望，却见不到一点人烟。

路上吃点苦倒也罢了，更可悲的是孟浩然科举考试失利，不得已滞留长安，做了“京漂”。其间，他一方面结交名流，希望有权势者引荐，另一方面，还常去文人学士的重地——太学寻找机会。史书说，孟浩然曾经在太学赋诗，“一座嗟伏，无敢抗”。慢慢地，随着名气越来越大，加上他善于交际，人品也好，连张九龄和王维也成了好朋友。

一天，王维偷偷邀请孟浩然到自己的办公室（内署）聊天，忽然唐玄宗来找王维。作为布衣的孟浩然是没有资格见皇帝的，惊慌无奈之下，只好藏在了床下。

玄宗进屋后，王维不敢隐瞒，就实话实说，不想唐玄宗很是惊喜说：“我早听说他这个人，但是没能见到，为什么因为害怕而藏起来呢？”于是叫孟浩然出来。谈话中，唐玄宗问孟浩然最近有没有得意之作，孟浩然再次下拜，激动地吟出了《岁暮归南山》：

“北阙休上书，南山归敝庐。不才明主弃，多病故人疏……”

让在场的人万万没想到的是，孟浩然正吟得起劲，玄宗却怫然不悦责备说：“你自己不求做官，而且我也未尝舍弃你，为什么要污蔑我，你还是回你的南山去吧。”

就这样，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不但白白失去，还得罪了皇帝老儿。眼见得在长安再待下去已经没有意义，孟浩然只得满腹郁闷和惆怅地告别了王维，踏上了回家的路。

时代所限，孟浩然没有像歌星费翔那样唱出“我已是满怀疲惫，眼里是酸楚的泪”（《故乡的云》），而是写了一首《留别王维》：

“寂寂竟何待，朝朝空自归。欲寻芳草去，惜与故人违。当路谁相假，知音世所稀。只应守寂寞，还掩故园扉。”

王维尽管不舍，但也知道已经无力归天，于是写下一首《送孟六归襄阳》表达依依之情。诗中写到：

“杜门不欲出，久与世情疏。以此为长策，劝君归旧庐。醉歌田舍酒，笑读古人书。好是一生事，无劳献子虚。”

从诗中不难看出，王维似乎对孟浩然在皇帝面前的临场发挥持保留意见，但不又不好多说什么，于是开脱说是因为孟浩然长期以来杜门不出，与现实社会脱节才不小心得罪了皇帝。既然这样，劝你还是先回老家吧。在乡下醉酒当歌什么的，也挺好的。

那么，孟浩然的《岁暮归南山》究竟说了什么呢，诗歌大意说：

我不再到宫门前上书陈情，回到了南山那破旧的茅屋。我没有才能所以让明主弃而不用，又因经常生病朋友们也渐渐疏远。白发增多催人慢慢老去，如今岁暮又至新春快要到来。我心怀愁绪夜不能寐，只有松影月光映照窗户一片空寂。

从中不难看出，孟浩然的这首诗中充满压抑和怨悱之情。首联就说自己要停止追求仕进归隐南山；颔联说自己命运多舛；颈联自叹年华虚度，壮志难酬；尾联更是情绪低沉，一派愁寂空虚之情。无论于情于理，该诗作为“贡品”呈给皇帝都是不合时宜的，也难怪唐玄宗发火。

另据史书记载，归田园居后的孟浩然，曾经再次遇到贵人提携，但被他耽误浪费。话说某年，采访使韩朝宗邀请孟浩然一起到京师长安，希望举荐他做官。但出发当天，孟浩然有朋友来访，于是把酒甚欢。席间有人提醒他应该和韩公一起动身了，孟浩然叱责说：“已经可以喝酒了，哪有功夫管其他的？”等了半天不见人影，韩朝宗恼了，拂袖而去。据说，事后孟浩然并没有后悔。

就这样，满腹诗书的著名田园诗人孟浩然以布衣走到了人生终点。

公元740年，刚过天命之年的孟浩然迎来了另一个好朋友——王昌龄。好客的孟浩然大摆宴席，与王昌龄开怀畅饮，其间，还特地上了一道汉江特产——查头鳊。据说，这种河鲜非常美味，让人百吃不厌。

问题是，此时孟浩然背上生疮，经过诊疗刚刚有点起色，郎中明确告诫他不能吃河鲜、海鲜等发物。但孟浩然酒性大发且美味在前，于是大快朵颐，结果不久后，背疮再次发作，从此一病不起，不久即撒手人寰。

死去元知万事空。从此，世间只留下了好友王昌龄的悔恨，还有孟浩然的诗作以及有关他的传说。

责任编辑：周艳

上观号作者：大众日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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